北云舒

也谈谈51~52集金殿呈冤之前莅阳的心理-(中)

为了完整地扒完这场重头戏你舒从早上九点在电脑前坐到现在硬生生爆了五千多字……得嘞我出去溜溜,列位客官,慢用~


上回书说到:惊霜刃拆卷览遗信,避祸患决计访东宫



(莅阳、景睿踏入东宫会客厅门,看到梅长苏,二人俱是一怔)

梅长苏:(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景睿别开脸去,莅阳斜眼瞟着地面)(长苏转向景睿)景睿,好久不见。(景睿听到声音这才看他。然后看了太子萧景琰一眼,这才拱了个手,表示回礼)

经历了宁国侯府之变,莅阳和景睿对长苏的恶劣态度,是可以理解的(那我也要心疼地抱紧苏哥哥……)。事情至此母子二人已能确定,他们“发现”手书早在苏哲的算计之内,甚至于这个发现的时机都是由他掌控的。任何人都不会愿意自己在别人眼里像个透明人,我怎么都看不透你,你却怎么都能看穿我,搁谁谁都不爽,莅阳母子也是一样的。见到苏哲,莅阳之前的算盘已经打翻了:太子一早知道手书的存在,今天她必须交出手书,而且只怕没有商量和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莅阳是何许人,她是不会因为这个就乱了方寸的。于是,开怼!

让我们来看看比馄饨和板刀面高级N倍的谈判桌上的黑话吧。

莅阳:(阴阳怪气地)没想到能在这见到苏先生。当日雪庐初见,便知先生并非池中之物。今日看来,果然麒麟手段。
(潜台词:你丫可以啊。当初住到我家里去,把我男人的黑材料拿给誉王,把我们家拆个家破人亡,这账还没跟你算呢,这一转身又跑到靖王——太子跟前得脸了。这速度杠杠的)

长苏:(垂下眼睑)长公主谬赞了。承蒙太子殿下抬爱,对苏某有赏识之意,(景琰一脸理所当然)既为大梁臣民,(转回来看着二人)又岂敢不尽绵薄之力呢?

(潜台词:您了也甭阴阳怪气,也甭想挑拨离间,就是我给他干的活。现在轮到你,你不给他干?)

莅阳:(不再看他,转向太子)景琰,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跟你商量,外人不方便在场,还请苏先生回避一下。

(潜台词:姑奶奶我根本懒得搭理你,我是太子的姑妈,来找我侄子说话。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景琰:不必。(莅阳景睿俱是一惊)苏先生便如同我本人(长苏一脸理所当然)。姑母有什么话跟我讲的,也可以对苏先生讲。(莅阳很诧异,连眨了几下眼)

(潜台词:他是老子的人,你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

萧景琰对梅长苏的绝对信任是莅阳母子意想不到的。这场谈判她已经输了第一阵:料敌不足。她的眼神第一次游移了,她自感完全中了苏哲的算计,而且这一切是太子授意的,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而梅长苏再不啰嗦,直奔主题展开攻势:

长苏:长公主今日前来,想必是为了谢侯爷在离京时留下的那封手书吧?(景睿莅阳俱是一惊,面面相觑)

景睿:苏兄怎么知道?!

长苏:当日留下手书保命的主意是我出的。想必二位已经看过谢侯爷所写的内容,不知有何感想(加重语气)?

莅阳:那封手书的内容你居然早就知道?!

长苏:我知道又有何用?天下人还不知道。长公主,你们姐妹情同手足,不知这些年来,故人可曾入梦?

这一句终了,莅阳景睿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他们要找的重要人物萧景琰,虽然一言不发,却实实在在地是给苏哲站场子。梅长苏第一次提到“故人”,但却不是要她追念晋阳。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既然看过了手书,就应该知道害死你姐姐一家的正是你男人。现在我们该算这笔账了,你自己个儿掂量掂量怎么办吧。

莅阳:(深吸一口气,眼珠转了几转)你既然早就知道那封手书,一定是想要它,其实我们今日来就是要把这封手书交与太子,既然这样,请拿去吧。

长苏:您错了,我们并不想要这封手书。太子殿下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想要长公主帮忙。

注意到这里用的动词,是想“要”长公主帮忙,而不是“请”。这表明在出面首告这个问题上,太子殿下发给她的是命令,而不是请柬: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证据。他们要她纳下投名状。

这个时候萧景睿也听出来者不善了,马上出来挡枪:

景睿:苏兄,家母已深居简出多日,能做的有限。太子殿下若有何驱遣,(加重语气)景睿愿意代劳。

长苏:景睿,就这件事情而言,你能做的才是有限。(景睿倒吸一口凉气)

 

当然这件事景睿根本帮不上忙:他不是谢玉的儿子。但换作谢弼也一样帮不上忙:谢弼现在的身份不再是谢氏世子,而是罪臣之子,没有资格参加皇帝的寿宴,只有长公主因为是皇帝之妹,才有这个资格。更何况,景睿有一半南楚血统,他要是搅进来,那就不仅限于梁国内政了。所以长苏和景琰都不可能让他参与到与赤焰翻案有关的任何事中。
(不过我有一点纳闷,谢玉死讯传来是景琰封太子之后,那是六月十六;前面还经历了夏江反扑,指认林殊的事;梁帝寿宴是八月三十:从时间上分析,谢玉之死到金殿呈冤也就一个月。按习俗,办白事的人家在一段时间内——即所谓的“孝期”,我们这边是“五七”三十五天——是不能去参加婚礼或者到别人家串门的啊,更别提祝寿了。古代丧葬礼仪本来就各种讲究。莅阳新寡,梁帝竟不在意她参加自己的寿宴?)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萧景琰发话了。他的身份今非昔比,他已是这个国家实际的掌权人。因此,他若开口只能是类似于下令的“我要你做什么”,至于讨价还价的话,不能由他出面,只能是其他作为臣子的人代劳(所以这段话里凡是涉及讨价还价的都是长苏开口)。

虽然从第二集出场,萧景琰给人的感觉就是“面冷”,但这里的“冷”和早期作为不得志的郡王时的“冷”又不一样,这里的“冷”更多是作为君王的威仪和政治家的城府。这里,他面对的不是旧案的当事人,不是心服口服自愿追随的臣子,不是利害得失休戚相关的姻亲世家,是可以引为援而不可图的自己的长辈。这个谱他必须得摆,这个话必须由他字字千钧地讲出来。于是他说:

景琰:(神情严肃)姑母,我既然向您开口,所提之事当然也只有您能完成。(景睿扶莅阳坐下)

莅阳:太子有什么事,就请讲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莅阳的表情有了一丝决绝之意。她不知道太子要的是什么样的投名状,她在盘算该如何应对,关键是保护她的孩子。

景琰:再过几日,就是父皇的寿诞之日。宗室亲贵、朝廷重臣将齐聚贺寿。这封手书乃是谢玉的自述,而姑母又是谢玉的夫人。我想拜请姑母,于寿宴当日携此书于百官之前代谢玉供罪自首。

莅阳:(大惊,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景琰:姑母知道,父皇此生最重视的就是他至高无上、不容挑战的威权。此案关系到他一世的声名,就算真相再怎么让他震撼,他也绝不会自认错失,给后世留一个杀子灭忠、昏庸残暴的名声。(转向莅阳)所以我必须造成一个群情沸腾、骑虎难下的局面,一个完全脱离他掌控的局面。无论他愿不愿意,必须当众同意重审此案。(缓下语气)而这个局面的开端,需要姑母的成全。

莅阳:(眼神游移,浑身颤抖,跌坐在地)不、不行,不行。(景睿安抚她:母亲……)你们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景琰:(截住话头)姑母请放心,无论到时局面如何演化,我定会维护姑母的安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莅阳:(声调陡然升高)如果陛下一意孤行,你又将如何维护我!

景琰:我既然决定要走这一步,自然早已做好万全的安排。父皇,如今已不是当年的父皇;侄儿,也不是当年的祁王。(转过身来)我要做的,是洗雪冤情,不是飞蛾扑火。若无后手,岂不是有勇无谋?!

莅阳:(咬着牙抬起头来)景琰,不管怎么说你让我当众揭穿此案,并非一件易事。若我按你的话做了,于我何益?

如果说莅阳和长苏的对话是字字机锋,那她和景琰这段对话就真的是不带丝毫矫饰的短兵相接。萧景琰全程没什么表情,语速不急不缓,声音也不大,但却字字有力,这个力度来自于他用讲一件寻常事的语气讲了一个惊人的谋划:用类似逼宫的手段,逼迫皇帝答应重审旧案。而他要莅阳做的,就是打出这场战役的第一枪!

可能有很多人不同意“逼宫”的说法,毕竟这有违景琰给别人(包括读者和观众们)留下来的,也是很被古代人看重的“忠臣孝子”形象。但以景琰道出这个计划时语声之冷静、果决,和谈及“后手”时的胸有成竹,他就是做好了逼宫的准备,包括物质准备和心理准备。为了翻案洗冤,为了还亡者清白,还幸存当事人亲属们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清平,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因此背上“逼宫”的骂名。

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壮哉景琰。

 

(把舔屏的花痴小妹叉出去~~~我是正剧姐继续上课的分割线~~~)

 

莅阳万万没想到,太子要她纳的投名状是殿前呈冤,打响赤焰翻案的第一枪:这是逼她站到跟皇帝对立的第一线!上回书中提到,她谈及当年旧案是本能地恐惧。要她站到翻案者的队伍里?想想十四年前多少人喋血法场,那是要她和她的儿子也泼下一腔血!你萧景琰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何苦要搭上我们哪!她不相信,不相信面前这个当年站在祁王身后的少年,能不蹈他长兄的覆辙!

然而这个当年站在祁王身后的少年淡定地告诉她:防弹衣和机关枪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满满一匣子的子弹,姑母你勇敢地向前冲吧。

这更出乎莅阳预料了。我是你的长辈,你却要我为你做这样危险的事。那么相应地,我又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吗?莅阳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她是一个母亲,她不是赤焰案的当事人。她要顾着儿子们的生命,还有他们的名声。要她去“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她做不到。但她是主犯谢玉之妻,她还有个儿子是谢玉亲子。那么她答应太子冲锋在前,是不是能保住谢弼?就算没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为了孩子,这笔生意不做也做!但是这样大的买卖,没个字据,事后谁还能认账?若是你一朝失败,我的孩子们,你怎么保证他们能不受到牵连?因此我猜想,莅阳所谓“于我何益”是要萧景琰给个白纸黑字的凭信,翻案后不可治罪于谢家。当初她在宁国侯府之变后那样混乱一团之后能逼着“胜利者”誉王答应不得迫害卓家,今日也能软硬兼施要萧景琰许下对她对谢家的保证!

然而,萧景琰和梅长苏压根没给她这个讨价还价的机会:

 

长苏:(冷下脸)长公主是在问首告之后的好处吗?(一步步走近)你已然知晓当年惨案的真相,却在问替他们洗雪之后对你有何益处?!难道那些死去的冤魂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的情义,难道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吗?(长公主无言以对,长苏深叹一口气)算了。(景睿猛地抬头。长苏漫声、疲惫地)金殿首告需要莫大的勇气,长公主若无真情实意会适得其反,乱了殿下的计划。我们还是另择他人吧。(走回原位坐下,景睿愣愣地捏着那个锦囊)

景琰:(走过去把锦囊取走)有劳姑母送来,侄儿代亡者领情。(转身,背对莅阳母子)我与苏先生还有事情要商量,姑母慢走。

莅阳:(一怔,抬起头来,慢慢站起,哀求语气)景琰……

景琰:(并不回头)姑母请吧。(长苏仍旧绷着脸坐在那里。莅阳与景睿对视一眼,景睿叹口气,搀扶莅阳回去。走了两步莅阳忽然转身回头看景琰,景琰与长苏皆不为所动。莅阳母子无奈离去)

 

莅阳更不曾想到,一句“于我何益”换来的是梅长苏的诘问和萧景琰的逐客。这是梅长苏第二次提到“故人”,却也不是为了让她怀念晋阳,更不是为了打机锋,而是整场对话里他始终放低姿态压抑下的情绪的总释放。他是赤焰案最大的当事人,也是当年核心集团中唯一的幸存者。不管是否公开“林殊”这个真实身份,他都有这个立场诘问。如果说这段话里有什么作为谈判的潜台词使用的,就是提醒她:谢玉和孩子们是你的亲人,你姐姐晋阳一家、祁王,也是你的亲人。

十四年前一拨亲人害死另一拨亲人,十四年后被害一方的幸存势力回来算账了。你想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这不是狗血伦理情感剧,这是真刀真枪的政治斗争。投了天家女儿的胎,就得面对这一切。这个时候她清楚,她要保护孩子们,就必须选择故人,选择把脑袋别腰带上跟着太子萧景琰干。

梅长苏出言诘责与他直接当事人的身份有关,可以理解,那么萧景琰又为什么一言不合就逐客?须知他已逐渐成为一位有城府的政治家,政治家是不应该做出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的。这样对待姑母,他的仁孝何在?理性何在?

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交易。前面已经说过,莅阳“可以引为援而不可图”。名、利,皆不在她眼下。她需要的,无非是给谢家人换一个恩赦的机会。若是威逼利诱让她答应了,莅阳会想:只有你成功翻案,谢家才有受累的可能;只要你翻不了案,谢家就不会与赤焰案有丝毫瓜葛。你若成功翻案,谢家便不被治罪,也是走到哪都被戳脊梁骨:毕竟赤焰案受到牵连被杀害、系狱、流放的人及其亲属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人对于谋划及实施了惊天大案的谢玉、夏江,莫不怀有食肉寝皮之恨。这些人一朝沉冤得雪,可能放过谢家人吗?

何况,“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引自94版《三国演义》电视剧13集《白门楼》里陈宫临刑前对曹操说的话)。若萧景琰真是众人眼中的明君,那莅阳和其他的谢氏族人,都不应该受到任何牵连。这与她是否参与金殿呈冤没有关系。这件事不可能拿出来交易。再者,交易换来的承诺本就靠不住,因利而聚者,利尽则散;以私情而亲者,情断则仇。这样掉脑袋的事,你用利益去交换?笑话。没听说过雇佣军会誓死不降的(恕我见识浅薄)。

翻案,是一件冒着生命危险的事。这是萧景琰、梅长苏、静妃、言阙……多少人十四年来的信仰。每一颗被放到关键位置的螺丝钉,他都必须了如指掌,他们的信仰。

莅阳也是一样。

所以当萧景琰明确表达“逐客”之意后,莅阳真的慌了。她不怕被人利用,怕的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她想说些软话挽回,却发现对方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了。这场谈判她输了个底朝天。她暗自检讨,自己做错什么了吗?难道你求人办事不计较利益吗?就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竟然触了那俩神仙的霉头?太子就罢了,那个苏哲,究竟是什么来头?凭他一介白衣,能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上,出言诘问皇帝的亲妹,太子的姑母?!他到底是什么人?!

那么莅阳又是如何去而复返并最终打响金殿呈冤第一枪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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