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舒

抽风片段。原作向。等着B站审核视频的时候摸一段




金陵,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

那雪纷纷扬扬卷下,已然一天一夜。

萧景禹在院中默然伫立了许久。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阵势,更像是预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灾祸。

谢玉、夏江先后出发,已经有七八日了,梅岭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目下最好的消息了。

 

然而他也知道,不可能永远没有消息的。莫说七万人,就是七万只蝇虫,动静也小不了啊。

这几日他试过向林府传信,应诺的禁军士兵再没见过踪影;也曾设法把府吏家人遣走,这些人没一个肯弃他而去。

到现在,他还是只能徒然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中,徒然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关山难越。

 

只不知千里之外的梅岭究竟是怎样情况……

他的舅父,赤胆忠心,爱兵如子,怎么可能举兵谋叛呢?更不可能做出来灭口手下大将的事。这其中必有隐情!他当即向父皇申明,父皇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急急派了谢玉、夏江去查。

那两个人……他看得分明,不是野心勃勃,就是手段狠辣,御敌无甚建树,内斗却是一流。赤焰若是被他们节度……赤焰男儿岂肯受他们节度!这样一来不免军心哗变,就硬生生坐实了舅父的罪证!他再顾不得自己身上也是流着林氏血脉的,伏阙上谏。明明措辞已经极尽小心了,却还是惹得父皇大怒……

他萧景禹二十五年人生里头一遭被禁足,还是被禁军强行扯回府邸封上门的。

 

忽然一阵强风刮过,枝头浮雪簌簌而落。他正要紧紧毛领子,却见枝桠一阵剧烈摇晃,连带着枝杈间一个已经筑了好几年的麻雀窝骨碌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没能平衡住,底朝天翻落下来。

他一步赶上去,广袖一舒一收把个鸟巢和里面一只冻僵的幼鸟兜在怀中,另一个未孵化的鸟蛋却怎么也护不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巢边溜溜滚过几圈,心有不甘地摔落在地,卵黄四溅。

风雪烈烈,任他赫赫亲王府邸,还是茕茕燕雀巢窝,又有何分别。

他捧着鸟巢和小鸟儿折回书房,预备待雪停回暖之时就放它飞去:萧景禹本就不喜欢养鸟,他喜欢看鸟儿天高地阔地飞。就算飞不高、飞不远,也不妨的,总胜过如今插翅也飞不出重门的他自己。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萧景禹,到此却产生了一种极不祥的预感:他一生的自由,只怕是到此为止了。

院中的雪不觉已积了一层。靴子踏过,分开两边碎琼乱玉,有的化了,就黏黏糊糊地裹着冰碴儿,粘在他深青色下裳的衣角。

将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回头,望了望西北的天边。

彤云密布,朔风四起,那雪正下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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