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舒

【一个清奇的脑洞】庆余生 第二章 天火-4

《风起长林》都快播了一半,我想知道,这坑还有人看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巨难的大坑,本来就近似纯原创了,我还热爱搞事……

本次更新的主要人物,姓名参照徐有功。



我一眼认出此人早朝前曾与我寒暄。此人姓徐名宏懋,官拜御史中丞[1],是“我”的岳父御史大夫叶士礼的下属。皇帝鹰视、同僚侧目,并未让这位不惑之龄的官员面露畏色。只听他从容道:“臣闻之,‘螟虫之类,随气而生;虹蜺之属,因政而见。[2]’今以观之,陛下之政,多慈惠恤民者;前时异象,多是应在悬镜司擅权骄横、草菅人命上。”

夏江听了此言,倒也不气恼,只是不温不火问道:“徐御史,我悬镜司如何草菅人命,夏某愿洗耳恭听。”

徐宏懋反问道:“夏首尊竟不知道?”

夏江亦反问道:“夏某如何知晓?”

徐宏懋道:“既然如此,便教首尊明白。臣去岁代天巡牧,过庐陵、安远、南康、临川[3],亲见悬镜司恶吏为祸,横行乡里,民不堪欺辱,以至暴乱萌起——”

夏江冷哼一声道:“当日徐公在庐陵,正逢暴民为乱,若无悬镜司,徐公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朝堂说话么?为何今日,却为逆贼张目,反倒指责起我悬镜司的不是来?”

徐宏懋道:“说到这里,徐某还得多谢悬镜司当日相护。”说着先向夏江躬身行了个大礼:“贵属当日救命之恩,徐某没齿难忘。”接着起身,一脸肃然道:“贵司虽于下官有大恩德,然既涉职事,下官不敢以私废公。首尊休要怪罪。”他不等夏江作答便转向皇帝,正身一振衣袂,道:“事后按察,乃是当地豪强刘某,因本地一户李姓人家的田宅‘冲撞了自家风水’,几番利诱威逼,要强夺对方田宅不成,便生出一条毒计来:此人有个远房侄儿,唤作刘存中,本是个好赌之辈,却不知何故被悬镜司招募,做上了悬镜司的校尉;于是这二人勾结,以私通盗匪为名抓捕了这家男人,借机勒索妻小。李妻王氏救夫心切,又兼之识不得多少文字,便签了田契,将自家田地粜了,希冀赎回丈夫;却不料对方得了田契后,将田契妄加涂改,不单强占了李家屋宅,还添上一笔倍息贳贷[4],直逼得李家倾家荡产;王氏去求,刘某便以其夫性命要挟,奸污了那妇人;未料到几日后,其夫瘐死狱中的消息传来,王氏羞愤自尽。李家子辗转上告,却在赣水翻船落水,至今生死未知。事情传开,乡邻忿怒暴起,殴砸县衙,悬镜司缇骑来捕人时,众犹角抗。时臣等微服在庐陵,恰逢此事,是以洞知其情。”

皇帝问道:“如此说来,你等既见其事,缘何放任暴民为乱?”

徐宏懋道:“陛下容禀。臣等见说,立刻挺身拦阻众人,并要与众乡民讲明是非;但当时群情激愤,岂肯听劝则个。看见臣等要阻拦他们,也要一并打了。”他看了夏江一眼,继续说道:“确是幸得悬镜司缇骑赶到,拿下为首之人,这才解了臣等的困厄。”

皇帝又道:“乱民殴打朝廷重臣,已是大罪;缇骑缉捕暴民、救下官吏,乃为有功。既然如此,你们事后却为逆魁求从轻发落,而劾奏悬镜司之过愆,这是为何?”

徐宏懋道:“一事归一事。所谓‘民乱’者,乃是地方豪强为祸,勾结恶吏,纵横不法,积怨于民,一朝怨忿所激,便哗然相逐:细察之,无非‘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5]。故宜善加镇抚,以光陛下柔德;不宜科以重刑,滥动杀伐。至于悬镜司缇骑,缉捕暴民、救下臣等,当然有功;但若无悬镜司校尉刘某滥用职权,肆意捉人、寻机勒索,不致如此。庐陵之事,首罪应归于此人。”

夏江闻言,伏地顿首道:“微臣惭愧,今日方知悬镜司出过如此败类。臣之不察,竟让此等泼皮蒙混过关,为祸乡里,实有负陛下信任,有愧先师重托,请陛下降罪。”

皇帝道:“你且起来。那败类今在何处?”

夏江谢过,道:“日前五路悬镜使回京述职,于中应有此人。臣回去后定要严惩为诫!”

“不必了吧?”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正是那位曾经帮助悬镜司火灾后定损的工部侍郎朱慕游。只听他凉凉道:“夏首尊莫不是忘了,你方才还亲口说,你那位‘好下属’已经在前日那场‘天火’中化作齑粉了。”他盯着夏江道:“夏首尊,你不会告诉陛下,那个已经化作齑粉的恶棍,还安闲坐在你悬镜司的府衙中吧?”

夏江闻言大窘:“不曾,不曾。若非朱侍郎提醒,臣便要忘了。这败类已然死于天火,也算是天道昭彰了。”

死了?呵呵,哪来这么巧的事。我打量夏江神色,不期这人猛然抬起头来,目光正好相交。我早知道他对我恶意满满,这一眼骤然短兵相接,本能地生出几分忌惮,不免皱了皱眉。但随即觉得明明邪不压正,我是最不应该露怯的人,于是以最快的速度镇静下来,就用那样没什么含义的目光回视。而他在最初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道清冷而凛冽的光,随即恢复到与旁人无异的谦恭神色,只在最后,忽然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瞧了片刻。

皇帝道:“既然如此,首恶伏诛,此事也算了结了。夏卿,悬镜司的手下,你须得详查!”夏江应喏,皇帝又对徐宏懋道:“徐卿,已是过去的事,且首恶已死,不必深究了。有你这样慈惠为民的好官,是朕之幸。对庐陵暴民之首,可酌情从轻发落。”

徐宏懋还想再说什么,夏江冷不丁问道:“若夏某不曾记错,徐御史去年这一趟是随祁王殿下同去的吧?”

我就知道,他看我那一眼,准没好事。这是要祸水东引么?

徐宏懋不解道:“夏首尊,既然确有前事,徐某与何人同行,与此事有什么干系?”

夏江不应,只自顾自道:“去年之事,若无‘天火’为引,你可还会呈供御前?”

徐宏懋道:“自然!只你——”

夏江截住话头:“徐御史这般迁延,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幕后有什么高人指点?”

“高人”二字咬得十分刻意,但凡用脚趾头都能听出来,这句话把矛头对准了谁。何况御史台的老大还是“我”老丈人,我是该及时反击,还是继续静观其变?

 


且听下回分解!(其实是作者自己有些拿不准了)


[1] 御史中丞:秩千石,其职掌是外督部刺史或守、令,在朝可举劾百官,又主管朝中或地方上某些有关刑狱之事。南北朝的时候这个官职权力适中。

[2]早忘了从哪儿摘抄来的了。从文字上看比较符合西汉,那时候流行天人感应。

[3]见 第一章-8 增补片段。

[4]即高利贷。贳,音shi四声,出借/赊欠。

[5]引用自《汉书·龚遂传》(大家应该学过《龚遂治渤海郡》那篇课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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