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舒

【一个清奇的脑洞】庆余生 第二章 天火-5

终于这场戏磨完了……爆字数的一更。

鸣谢 @水璎仙客 帮我设计的和稀泥情节~吃炒饭都挑得一手好葱花的作者妹表示,和稀泥这种熵增的事我确实是不会……

寒假争取这篇能周更吧

前面朝争的对话需要翻译吗?看《无问西东》里面倒是每句文言文都有翻译的~



若要反击,原主人留给我的这部分的记忆是空白的,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分辩;若是一言不发,鬼知道夏江还有什么后招。若论无理搅三分的嘴皮子工夫,我哪里是这些整日里琢磨这个的官油子们的对手。有没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下意识抬眼掠过殿内衣冠济楚的人丛,就见对面一位官员,五旬开外年纪,眉眼倒与妻子明漪有七八分像,递过来一个劝诫的眼神。

看相貌,看年龄,这位该是泰山大人吧。不等我想明白他那个眼神中到底有几层含义,徐御史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御史台早已将此事禀明陛下,何来迁延之说?!”

太阳逐渐高了,殿中能照进光的面积也越缩越小,倒显得这附近昏暗了不少。我站在侧面还能看到皇帝眼中流转过一时难以猜透的好几个意思。他沉吟了好一会儿,这个时间,足够久经考验的官场老油条们觉出来不对劲了。

“陛下?”夏江率先发现皇帝的异常。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示意他们继续。

夏江道:“敢问徐公,若不曾迁延,又为何事隔期年才猝然发难?!夏某自认前失于察人,后失于察祸。但徐御史借机落井下石,怕也不是君子所为吧?”他看似神色如常,只一束阴隼的目光在徐宏懋的身上停留片刻,又向我的这个位置扫来。“莫非徐御史对悬镜司有何私怨,定要藉由‘天火’一事大做文章?”

皇帝眸光一凛,眼梢泛起一波幽微寒意,光线已经有些暗的大殿又显得阴凉了几分。

一人施施然走出,正是岳父,只听他端然道:“御史风闻言事,纵事未明而卒告于君,虽误不坐。然徐御史素心仁厚,不忍加谮于同僚,多加查访,又花了不少时日。今呈于君前,时至而情合,绝非落井下石。夏首尊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未免失之狭隘了。”

小婿谢过泰山大人!我赶紧把这浓浓《西游记》画风的脑内弹幕压下去,安定下来准备接着看夏江丢人,就听见对面有人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过去。

那人有些尴尬地出列,遥遥一礼道:“臣……臣只是偶感风寒,于朝事并无疑议。”

皇帝面上和缓了许多:“柳卿,你有何见解?”

那人赔笑道:“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恕臣愚钝。”

皇帝却笑道:“恕你无罪。”

那人这才不疾不徐地道:“臣愚见,差官皂隶与公卿大夫,非黔首所能分辨;但有败德者为祸一方,皆有损陛下威仪人望;虽则曩者庐陵事出偶然,亦不可掉以轻心;”那人忽然停顿下来咳嗽了一会儿,接着说:“首尊所虑,乃是天威不可戏,纲常不可违:若民不得其平则乱,则国何以立,政何以安?”众人闻言,目视频频,也有不少人点头表示认同。

“臣以为,徐御史与夏首尊皆当朝能士也,政见虽有不同,却都是为了陛下江山永固。有此良臣用命,可知陛下圣德。臣念此而自愧,一时失神这才御前失仪,望乞赎罪。”

皇帝笑嗔道:“你这老狐狸,口舌愈发刁滑了。——你既是偶感风寒,不妨歇息两日吧。”

那人谢过,一场山雨欲来的朝议,戏剧性地结束了。

过不多久,太监一声高唱“退朝”,我长舒一口气。其实我很想立刻溜之大吉,但碍于站位不能走得太快,这就被人唤住了:“景禹。”

这样称呼我,还能是谁……我转回去:“父皇。”

 


“今日朝会,有点意思。”他玩味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让我先说话。我“嗯”了一声,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啥。

“去年在庐陵,这么大的事,竟一句也没跟父皇提起?你真是稳得住。”

这话什么意思……“若是公事,徐御史与儿臣同行,但凡该告诉父皇的,他都该写进御史台的文书里了。”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观察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朕不是问这个。”皇帝道,此时的他,真心像个十足的慈父:“在庐陵险些被暴民误伤的,恐怕不止是徐御史,也少不了你吧?”

我只得点头:“是。”

皇帝嗔道:“这般危险境地,你也一句不提!”

“儿臣一行,毕竟有惊无险,事过境迁,说出来徒令父皇忧心,反倒是儿臣不孝了。”

“你啊,”这位父皇笑嗔道,“你们毕竟有惊无险,所以事后倒开始为这些暴民求情了?”

“左右他们只是一时义愤,又没有酿成恶果,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父皇低声念叨了两遍,声调忽然一厉,“冲撞钦差,有损天威的事,你也肯饶他!今日饶得,来日亦饶得。如此,吏民不知畏,皇家颜面,又要置于何地?!”

“此番是儿臣行事欠妥,父皇恕罪。”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几眼:“你认得倒快。”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没顾我,慢慢踱步向前。我分不清他的意图,也只能亦步亦趋跟随在后。只是看起来他并没有要结束对话的意思。

“悬镜司的事,你怎么看?”

“夏首尊不是已经报与父皇了么?”

“朕问你,‘天火’的事,你怎么看?”

“子不语怪、力、乱、神。儿臣不敢妄议。”

“你觉得,此事是天灾,还是人为?”

“儿臣听朱侍郎与夏首尊所述,若是人为……实在是难于登天。”

“照你这样说,所谓‘天火’,还真是天灾了?”

这个疑问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啊。我之前一直揣着一副认错的样子,这时猛然抬头,发觉他眼神愈加幽微难以觉察情绪,这该不是个好兆头。于是已经滚到嘴边的一个“是”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他看了看我,似乎有点不满这个短暂的沉默:“怎么,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确实不知道怎么说,我暗想着。这个时间差足够我整明白,天灾在古代人的词典中代表皇帝施政有亏,这显然是哪个皇帝都不愿意承认的;但是人为……先不分析可行性,这件事基调一旦被定为“人为”,就算并无人做过这件事,也一定会有人“被”做了这件事——当然就是一场人祸。我斟酌再三才回答:“若说天灾,仅凭夏首尊一面之词,难以认定;若说人为,同样实证不足。”

他斜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又不满意于这么敷衍的总结。我咬咬牙继续说道:“可是父皇,若说天降奇火,如何好巧不巧正落在悬镜司的头上?若说人为纵放,雷雨夜,如何使得?等闲放火,烧个木器衣物也就罢了,但朱侍郎所述却是‘铁器熔毁,而木器完好无损’,有悖常理。何况,若是人为纵放,谁与悬镜司能有这般私怨,又有本事雨夜放火,还能制造异象伪为‘天火’?儿臣实在想不出。”

“据朕所知,江湖上有些奇人异士,这些人……”他突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了半晌,又慢慢背转过身去。

听话听音,我如何听不出来这是赤裸裸的怀疑?刚才说的当然在理,却也相当于往自己身上揽嫌疑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出来好:“父皇应知,儿臣行事素来磊落,对悬镜司纵有微词,也都是放在明面上说,从来不做这等阴诡事。”

“所以,你就上了那道奏疏?!”他陡然转身,与我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对面。这一次他终于自己挑明了,我却觉得胸口卸下了一块大石。虽然让我一时仓促难以应对,但放在明面上,总比在各自内心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慢慢发霉、任毒素蔓延滋生到无可挽回(俗称:长毒蘑菇)强。

我低头应声:“是。”

“你啊,”他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找词骂我,但最后出口的声音却颇为无奈:“你还是太年轻了。——去看看你母妃吧,你抱恙这些时日,她挂心得紧。”

“儿臣……谢父皇。”神转折让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想来想去只能先谢了这恩典。

这位父皇,此时才挤出了一丝笑容:“以你亲王之爵,进宫探母不需请旨,谢朕做什么?”

“儿臣代母妃谢过父皇。”我恭谨行礼道。直到他在那位太监的陪侍下彻底离开了,我才一个人走出了已经空荡荡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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