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舒

神探梅长苏 第五回(中)-2

年更选手诈尸回归

年前更一发,其实应该是2,因为前面朝争戏太难写……

正好年前,先放出来后半部分稿了


合集里有前文供复习



码头昨日经了一番折腾,今日便消停了。挨了靖王一鞭子的监工没来,也不知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一朝被抽破,需要几日将养。靖王副将依了吩咐,逼着船老大和走狗们出了血,把这些日的工钱当场如数结给了工人。辛苦多日的码头工终于得了一刻安歇,低矮仄陋的工棚里添了许多人气。

码头工的家大多就安在金陵近郊,也有人来自远方的州郡。那些凑齐了回家路费的一早便喜滋滋地收拾了没几件的行李,去衙门讨路引。有人换了一身干净些的衣服到集市上,给娘子挑选最廉价的钗簪;也有人把昨天刚领到的血汗钱堆起来,小心翼翼数了又数,百般放心不下索性缝进了里衣——这可是要回去孝敬爹娘的——遭来工友一顿哄笑。

那些凑不齐路费或是来不及回家的索性三五成群地挽臂划拳。赢了的,好不欢喜,拍案拊掌,旁人笑嘻嘻地啐上一口,再开上两句荤素搭配的玩笑,马上又是下一轮了。大家都是靠力气挣辛苦钱的汉子,一点彩头,实在不值得伤了兄弟和气嘛。

昨日码头上那病汉子显然是没有这个力气嬉闹的。他一早就来了济风堂等候。今日有药王谷的弟子坐堂义诊,他想碰碰运气,试试新方。他是秦南人,父母早丧,几个幼弱弟妹全靠十三四岁的长兄做长工,挣个辛苦钱养活。不想承平初年,涝旱蝗交替,几乎颗粒无收,朝廷拨付的赈灾银米运到他们县的只剩下官面文书中的三成,又被官绅拿了大头,连他的东家都没有余粮了,就更休说饿得把被子往嘴里塞,被生生噎死在自家床下的阿弟,和为了换一袋苞米卖与人牙子的幼妹了。骨肉分离,已是断肠之痛;终日苦劳,更兼耗气伤血,没出几年便身染沉疴。若非梅宗主游历到此,只怕早就在那一场风雪中去了泉下与亲人团圆。从鬼门关回来之后,他被宗主的手下接到廊州,旋又为报救命之恩,来到金陵码头扛活,做江左盟在金陵码头上的眼线和耳朵。只是码头辛苦,上一次的病根未痊,时时地找他麻烦,教人安生不得。

今日的济风堂人亦不少,男女老少,一个个直挨到了房檐下。院里熬着大锅的避疫汤,呼吸之间皆是厚重的苦味。一位苗人衣冠的中年男子坐在诊室里望闻问切,想来便是药王谷素老谷主门下高足了。

病汉子并未走到队尾,而是先踅摸了一番,找到一个管事模样的弟子,低声问询了几句。

那人也未声张,悄悄带着他远离人群,七拐八拐地走到一间净室,请他坐下稍待,便先行离开。不多时,但闻银佩丁当,一苗姑打扮的女子娉婷而来。她皱眉看了看来人:“你来找我看病?”

病汉子点了点头。

女子便请他在对面坐了,教他将腕脉搁于枕上,柔荑轻搭,却只草草按了几处,看样子并非一个负责的医者。

女子道:“我观你形体羸弱、喘息气短,如此寒冬额上却见自汗,是阴阳两虚之证。若需调养恐非朝夕之功。”

病汉子微微喘着:“穷苦人,抓些药缓一缓便了。”

女子道:“只是这里已缺了几味要紧的药材。”

病汉子忽然道:“贵坊缺的可是党参么?”

女子眼波一转:“不收。但缺当归与黄芪,你可有么?”

病汉子不觉呼吸急促几息,但还是强自平抑下来——也硬按回去几声闷咳:“只有南边来的肇实和化橘红。”

女子道:“你便是码头上的赵大哥吧?”

病汉子点点头:“有要紧事,望宫姑娘转达宗主。”便将码头货品有异、沈追和靖王大闹码头之事简要说与了女子。

女子道:“贡船果品之中有硝石硫磺之物入京?料非小事。宗主现在金陵,只恐坏他大事。我会与十三先生商议,于妙音坊多加探听。今日童路亦会来‘看病’,你可寻个机会告与他,如今他往来送菜,要见宗主可是比我容易得多。”

久在码头、深知人情世故的病汉子从女子口中听得一阵落寞。但不该打听的事情他是不会多问一个字的,遂寻机见了童路,将同样的事情告知于他。随后从济风堂几位常来往的弟子处取了药,重又七拐八拐地回去了。沉浸在年节将至一团喜气中的金陵城里,是没有人肯去多看他一眼的。


评论

热度(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